风过竹

大概是个人介绍?被生活和社会大学捶打的社畜一枚~希望人生可以拥有哪怕一点点意义~

青梅无痕(十)

  仍然是杀手小姐和公公的故事,青梅竹马版,这篇挺短,已构思完毕,最近想法很多写得很慢,见谅见谅,请多多评论啊,感谢大家的支持🙏🙏😂😂


  


  


  


  “呸……做甚说这些不吉利的话……” 


  软乎乎的手指捂上了他的嘴唇,何青紧紧攥住手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后退,他眼皮眨个不停,眼神紧张地四处乱窜,哪怕刚刚净身入宫的时候,那时心里还有股心劲儿撑着不让自己倒下,尚且没有眼下这样狼狈过。他感觉到刚刚捂住嘴唇的手指又挪动了一些,正轻柔地抚摸自己的脸颊,“好哥哥,你瘦了”


  瘦是自然的,她还没见过自己最瘦的时候,整个人只剩下副骨头架子,原本温柔可亲的瑞凤眼里光泽散尽,空洞洞得吓人,满面是可怕的青灰色,直挺挺躺在通铺上,身下是床旧被褥,气味不怎么好闻,不过他也无所谓了,这比他自个身上的味倒还小些。院外传来打招呼的声音,他抬了抬眼,看到来人有一瞬的愣怔,落到如今的光景,礼数他还没忘,撑着床边就要起来,身子单薄地直晃,被来人胖乎乎的手一把扶住了,


  “先躺着吧,我知道这日子难捱,路过这儿送些药来”


  章岳容貌平平,这两年愈发地心宽体胖起来,随手把锦袋放在枕边,叹息道:“此等人生剧变,也是无奈,还是要何公子自己想通才是”,似是察觉到何青想说什么,他摆摆手,“当年的救命之恩,章某一直记得,只是宸妃娘娘那儿不好说,所以拖到今儿个才来”


  救命之恩……何青睁了睁茫然的眼睛,哪里能算是救命之恩呢,约莫是三年前吧,那时宫里设宴,章岳不小心打碎了酒盏,七公主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,年纪小藏不住心事,气愤三皇子的跋扈,便迁怒于三皇子的养母宸妃,借口抽了章岳十鞭,抽完了又罚他跪在殿门口,大热的天,苍蝇围着血污处乱飞,眼看人就要支撑不住,何青见了心有不忍,劝了几句,终于引得太子也发了话,章岳才捡回一条命来。次辅家的公子,太子身边的能臣,居然会替一个小太监求情,章岳简直不敢相信此等人生奇遇,这件事很快便消散在偌大的皇宫里,未能泛起一丝波澜。


  宸妃是小地方出身,空有美貌却无家族庇护,最初的新鲜过了之后并不怎么得圣上宠爱,一直膝下无子,三皇子十二岁才被寄养在她名下,其实也无多少母子情分。近些年宸妃一心向佛,连带着手下人也清心寡欲起来,三皇子事成之后多次来见都被宸妃找理由挡下了,是以何青入宫快一月了,章岳才知道宫外早已是血流成河,无数气派的府宅轰然覆灭,当年的贵公子居然被净身送进了宫,去做那最下贱的活计。


  他在自己屋里长吁短叹了一天,找了由头瞒过主子,又偷偷派底下的小太监去宫外弄了药来,太医他没资格找,只能花银子从外头买去。他知道此时是最难捱的,莫说成年男子被净身之后的那种痛楚,一朝从云端上跌下来,跌到泥里还不够,还有无数只脚踩上来,恨不能把人踩死踩残踩的鲜血横流才罢休,那境况想想都令人觉得遍体生寒。他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去见的,一来是担心何青并不记得当年事了,二来又怕他觉得自己是来看笑话的,看到何青的反应,章岳知道他并没忘,也没多说什么,宽慰了几句便罢了。


  再见到何青时他已恢复了一些,因着三皇子的缘故,宸妃身边的人也跟着地位陡生,章岳暗中使了些劲儿,好歹给何青安排了轻省点的差事,看着人不像之前那样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了,章岳松了一口气,自己能力有限,也只能做这么一点了。再后来知道何青的那些霹雳手段,章岳便明白他又活过来了,只是已成为另外一个人了。


  想到这些前尘往事,何青轻轻叹了口气,眼前如同一个幻梦,不知何时便会化为乌有,他是瞒不了多久的,现在是冬天,衣裳穿的厚,身体上的异常还能瞒着,等开了春,天暖和了,那是怎么都遮掩不过去的。他垂着眼,既期望她同他亲热,又怕她像以前那样大胆,以前……那些过往历历在目,思绪又回到十一年前。




  

  那时镇远将军府的杨二郎还是京城花楼里出名的常客,何青看不上他这副浪荡做派,却不得不承认他行军带兵的本事,两人在京郊合开了一个马场,本意却是何青为了何芸骑马方便开的。高门贵女规矩繁多,甚至难得出一次闺门,在何父看来,他对这个女儿已是极纵容了,可纵使何芸如何哀求,父亲都不同意她骑马,她只能去找自己的好哥哥。何青不好直接带她学骑马,只能迂回着来。这日杨弘远有约,想到何芸今日也有聚会,何青便应了杨二郎来了马场,看到他为何芸准备的那匹名贵的矮种马正在悠闲地吃草,何青轻轻笑了笑,面上溢满了柔情。


  


  自从几个月前得了何青的保证之后,两人的关系似乎同以前不大一样了,以前他们是要好,可还是有些女儿家的心思无法对他诉说,如今呢,她觉得自己同他是一体的,她的喜乐和哀愁,她觉得他都能明了。


  在京城里的贵女们看来,何芸是样样圆满、惹人艳慕,模样生得美,又早早定下了一门好亲事,既不用找机会出门相看,也不用担心会被什么不靠谱的纨绔惦记上,更不需要参与五年一次的选秀,谁人不知道她青梅竹马的好哥哥万事以她为重。最最重要的是,何青家族本是青州郡的首富之家,祖上也就一位太爷做过小官,他父亲是中了榜眼之后才进京安家,家中人口简单,他的父亲只有何青母亲这一位正妻,再无其他的女人,何青上面只有一个姐姐,多年前因病早亡,也就是说待何芸嫁进门,只需要伺候伺候婆母,比那些姨娘庶子女一大堆的勋贵之家不知轻省到哪里去了,而其他人不能宣之出口的便是父亲如此洁身自好,儿子定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?想到这里,何芸周边的女子们轻轻摇着檀木小扇: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。


  此时何芸坐在一群贵女之中,心焦得不行,她今年冬天就要成亲了,要好的女子们便攒了个局,要在她出嫁前再好好聚一场,可偏偏临出门时常用的车夫扭了脚,新换的不熟悉路,驾车走进了一条偏僻的死胡同,她催着车夫往回走,却看见了刘管家的身影一闪而过,他怎么会在这儿?这个刘管家是父亲的老乡,也是父亲的心腹,怎么会大白天的出现在这里?心里那些隐隐约约的猜想愈发明晰,很快她就看到胡同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宅子里走出位身材婀娜的妇人,牵着比她小不了几岁的男孩,她紧张得舌根发麻,心如擂鼓,下定决心看向男孩的脸,只一瞥她便明白了,这是父亲的外室,这个男孩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桃花眼。


  意外吗?并不,她和父母并不算亲近,母亲因为生产时伤了根基,无法再孕,她很明白母亲嘴上说把她当做终身的依靠,可心底却迁怒于她,若生她时可以顺利些,若她是个男孩……第一次听到母亲同当年陪嫁的张嬷嬷抱怨这些,她震惊又伤心,她找不到人诉说,只能默默放在心里,时间久了,也想开了,母亲自小受的便是高门世家的那一套教育,早就认定没有生一个嫡子便是最大的罪过,这让母亲同父亲相处起来一直很别扭,她既怕自己的丈夫另觅新欢,又怕家中后继无人被丈夫怪罪,而真当一个又一个妾室被抬进门,母亲又忍不住阴阳怪气……


  想到这儿何芸轻轻叹了口气,父亲的异常她比母亲还要早发现,她不明白明明也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少年夫妻,为什么也会相看两厌,父亲心不在焉,近些年只剩下敷衍、母亲既爱他又恨他,这可能是最痛苦的一种夫妻关系了。她看够了后宅里争宠夺爱的阴私,每每想到以后她的夫君也会对着别的女人说着相同的情话,做着相同的讨好,她都会心痛,她真的不想和别人分享他啊,每每想到他的眼睛里可能会映出别人的影子,何芸都有种想要去质问他的冲动。原本她并不敢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,可何青敏锐地察觉了,给了她最庄重的保证,他让她安心做她待嫁的小娘子,他让她好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不必考虑世间对闺阁千金的种种束缚,前些日子何青对她说的话犹在耳畔:


  


  “日后你什么都不用担心,我娘亲是最最和气的,别说让你早起问安了,她自己都早起不了,她……她只是军户家的女儿,在驻扎的山脚下长大,自幼便学会了骑马射箭,她识字不多,还是成亲之后我父亲教的,也就看看画本子的水平……”,何青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忐忑,他知道丈母娘其实是不怎么满意自己的家世的,首富之家又如何,祖上只做过芝麻大的小官,毫无底蕴可言,在何芸母亲看来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,当年定亲时说的含糊,若是让丈母娘知道他母亲其实只是军户之女,在这位看重门第的高门贵女眼里,怕是觉得配不上自己女儿尊称一声母亲,


  “真的吗?真好……”,何芸垂着头,准婆婆从小就能骑马,活得那般自在,自己呢,都快及笈了还没骑过马,看她垂头丧气的小模样,何青心生怜爱:“你父亲不同意便随他,我教你,我在西域马商那儿看中了一匹大宛的矮种马,待买下来便教你”


  


  他真好……何芸捂了捂脸,她想现在、立刻、马上就见到他,以前她不想告诉他家里的龌龊事,是怕他会看她不起,毕竟他的父母那般恩爱,而自己家后宅里乌烟瘴气的,虽然男人三妻四妾也平常,可洁身自好的男人总是会让人高看一眼的。现在她不怕了,他是依靠,是余生,是她的此生挚爱,是光。她回忆起曾经所有关于以后的宏大愿望和细枝末节的美好想象,原来想要和一个人生同衾死同穴是这样自然的事情,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,告诉他她要一直同他在一起,白首两不疑。


  


  (大家七夕快乐呀! 会甜哒,只是今天时间不够,马场里发生的事剩下的明天再写)


  


  


  


  


  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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